秘密(四)

赛前奶一发,小伙子们今天加油!!!


07

 

尽管非常迷恋Ramsey的温度,但Gareth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不得不推开贴在身上的人。迷迷糊糊间他被人一把横抱起,顺着腿不断灼痛他的鲜血好像不再涌出了,他没看到Ramsey熟稔地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只觉得黑暗交错着光影在夺取他的意识。失血量已经让他到了休克的边缘,眼前望出去一片混沌,就连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清楚了,比起率先丧失的触觉和视觉,在大多数情况下嗅觉是他最后的依靠,所以他干脆闭上眼睛从一片血腥中嗅出那人特有的味道。

 

Ramsey之前将车停得稍远,手里横抱着一个算不上轻的人要走那段路稍显吃力,但他的步伐快得几乎用一路小跑找到了车——尽管他很舍不得放下怀里的人,如果可以他真想抱着Gareth在这短短的几百米走上一辈子。

 

他不知道从前那具稍显消瘦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有力,之前推开他的那股力量大到他跌坐在地上缓了下才起来,他每次推人都是这么该死的用力,Ramsey撇撇嘴,用这个姿势他能摸到Gareth的肋骨,再下面就是他的腰,他的腰永远这么细,拥抱的时候要收紧了手臂才能紧紧环住。

 

怀里的人吃力地睁开眼睛,托马德里阳光的福,Gareth的视觉稍微恢复了那么一点,逆着光勉强能看清那人的五官,Ramsey看着Gareth略带迷茫的眼神张嘴说了什么,糟糕的视力将落在Gareth眼中口型变成了模糊的一团,而那声音饶了一百八十个圈就是跑不到他的耳中,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萦绕在脑中的嗡嗡声。

 

直到Ramsey将他放在车子的副驾驶上,替他调低了靠背系好安全带,他仍对Ramsey那句话耿耿于怀,用他自以为正常的音量大吼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Ramsey被他突然间的大吼吓了一跳差点跳着撞上车顶,而看到Gareth失焦困惑不堪又夹杂着不甘的眼神便也明白起来,虽然他的道德不允许他发笑但他还是笑了起来——反正那人看不清楚不是吗。

 

他转瞬而逝的犹豫Gareth同样看不到,他凑到Gareth的耳朵旁,用相同大的音量回敬道:“我问你的安全屋在哪里?!”这距离近到Gareth忽地一窒,Ramsey的气息顺着耳朵扫在他因丢失部分感觉而变得异常敏感的皮肤上,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但他半掩的眼睛里却莫名地写满了失落,原来只是问安全屋在哪里啊。

 

重伤患者报了个地方,模糊的视线想转头再看一眼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最后因为躺着转头太困难而作罢。

 

“快走吧。”他催促道。

 

Ramsey只是闷声发动车子朝他说的那个地方驶去,没有看到Gareth的手指动了动,被他一直紧握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在他们约莫开出半公里后决绝地按了下去。

 

“MI6高级特工Gareth Bale,死于马德里……”

 

——轰隆,Gareth的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声响从车后传来,Ramsey从后视镜中看到一片火光,吞噬了之前他抱着Gareth躺了好一会儿的地方,原先的仓库轰然倒塌埋葬了所有。震动从四面八方涌来波及到他们的车,Ramsey感到车子算不上猛烈地震了一下,而始作俑者正舒适地躺在副驾驶上将遥控开关塞到了兜里,眼神里透着冷漠地笑。他的手上还挂着针头往身体里输送血液,让抽离身体的那个自己慢慢回来,虽然现在他的视觉听觉都糟糕极了,但他的心情颇为不错,干脆闭着眼睛用鼻子嗅着空气淡到极点的味道,就好像Ramsey环绕着自己那样。

 

“一个死人开着车载着另一个死人,这画面称得上诡异了。”Ramsey随口调侃道,却没有人回应他。

 

在接受了Gareth暂时丧失了大部分的听觉和视觉后的Ramsey变得大胆起来,明知道对方不会有什么回应却仍固执地诉说着,或许正是对方的不能回应让他有了一个宣泄的渠道,尽管这看起来非常不公平,只有他能够听到自己说的话,但他不愿意冒险打破二人关系中的平衡,他想他已经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到工作中了,再分不出一点把感情藏在遣词造句中传递给别人。他说着一些永远不会说出的话,继而有失偏颇地将对方所有的沉默都理解成了默认,把自己都给骗了过去。

 

大半袋血输进Gareth身体后Ramsey终于找到了那间安全屋,当他弯着腰将手伸到Gareth膝盖弯时却被对方奇怪地挡掉了。

 

“我自己来吧,还指望着你留着力气给我们做顿饭。”Gareth将血袋藏在衣服里大半个身体倚靠着Ramsey肩膀,虚浮的脚步踏到地上慢慢找回真实感。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明明在酸涩在心底翻涌得快冲上头脑,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略带讽刺的强硬,下意识地掩盖住自己的内心。

 

Gareth摇摇头没说话,Ramsey架着他朝着公寓走去,一步一步慢慢地引导着半聋半瞎的人,遇到台阶时细心地在他手背上敲一下,走回平地后又用指甲轻划一下,两人一路便顺顺当当地进了屋子。

 

Ramsey太过专注地看着路,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偏头看将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因此没有看到Gareth垂下的眼睛是多让人心碎。

 

Gareth没忍心打断Ramsey贴心的小动作,告诉他其实他在血袋输到一半的时候视觉听觉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像他没忍心打断Ramsey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他不太敢承认自己就想像个偷窥狂一样跑到对方心里去把他所有的心思都阅读一遍后再若无其事地跑出来。理智告诉他应当停止这种称得上有些卑劣的行径,但情感理直气壮地叫嚣着做不到三个字,将理智狠狠地踩在脚底。

 

那时候Ramsey将车开得很平稳,偶尔的颠簸反而让睡意愈发浓烈,Gareth接受着阳光将发冷的躯体晒得足够温暖,数着在蓝天上飘着的白云,听着旁边Ramsey越说越合他心意的话,捕捉着逐渐在四肢百骸游走的生命力,既安详又温馨,仿佛密闭着的不是汽车轿厢而是他向往已久的家。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对上那对琥珀色的眼睛听他一字一句地讲着这些话,但他深深明白Ramsey不愿意对着他说出哪怕有这些一半甜蜜的话,反过来他也不会,他们之间太过熟悉了,他们可以默契地猜到对方所想及所想说,他们可以数出对方身上的每一个伤疤,甚至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还可以为对方做一切事情,Gareth甚至相信如果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提出想要对方替自己解决生理需求另一方也会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服,可他们唯独不会谈感情。

 

真难啊。Gareth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声,所有的心思都化作缥缈,被阳光晒得遁形。

 

08

 

Gareth是被意面的香味唤醒的,继而惊讶地发现自己从下午昏睡到了夜晚,他的记忆从进门那一瞬间起就好像断片了,Ramsey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哄得他睡得如此沉,就连在梦里也没有人来惊扰。厚重的窗帘先是隔绝了阳光,继而是刺眼的路灯,睁眼时只有床头灯落地灯被调得昏暗,撕开他梦中的无边黑暗灌入一点光明。

 

多么熟悉的画面,只是当时萦绕着的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自己。

 

他略微转了转手腕脚腕,重新掌控着回到身体里的力量,走下床的瞬间有些发黑,扶着墙才没有丢人地摔倒在地上。他循着香味走出卧室正好看到从厨房中端着两杯橙汁出来的Ramsey,大片干涸了的深棕色痕迹尤为显眼,尤其是在将衣服黏裹在那人身上之后。

 

“醒了?过来吃东西,”Ramsey毫不质疑Gareth的恢复能力,用命令式的语气招呼他,也不过去扶着他,自己拿着橙汁坐到了桌边,“找了下你的冰箱做了点最简单的东西,不许挑剔。”

 

“至少比炸鱼薯条好多了。”两人确实饿了,都用叉子卷着裹满番茄碎和肉酱的意面往嘴里送,就着橙汁大口往下咽,假装认真吃东西毫不心虚,至少Gareth是这么想的。

 

可盘子里的食物终究有见底的时候,Ramsey还贴心地给Gareth扯了张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酱汁,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将Gareth死死地钉在椅子上。

 

“不打算说点什么?”一片诡异的沉默中Ramsey先开了口,明知故问的反问语气有些胸有成竹的压迫感,这让Gareth后悔起来让Ramsey主导了对话的气氛,之后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心虚的解释。

 

“我先去把盘子洗了。”

 

“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坐在这儿把该说的话说了。”Ramsey皱眉。

 

Gareth叹了口气,把下意识想要逃避的身体固定在座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不知道怎么说就我来问,你回答。”

 

Gareth点点头,他要说的太多,并且夹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他之前在斟酌着要怎么把个人感情从整件事情里撇得干干净净,后来发现太难便又盘算着怎么最简单地讲出整件事情,而不耐烦的拉姆塞示意提问的举措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如果我今天不来是不是你就真的准备被埋在那座仓库的砖块里?”

 

“不是 。”这句话是实话,九条命的特工不会没有plan B,“再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Ramsey第二个问题冒出来之后Gareth稍微思索了下他语意中省略的事情是什么,这一下的犹豫被Ramsey看在眼里,“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和我说实话,我相信你早在进酒吧之前就确信了我想起了大部分的事情。”

 

“你想的没错,我是从你尝试找出你的死亡报告开始知道的,大概一年多前?”Gareth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知道已死亡的特工没有权限进入系统,所以尝试从我这里找到你的死亡报告,我说的没错吧?”

 

Gareth说的没错,Ramsey想找到自己的死亡报告纯粹出于好奇心,他趁着Gareth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翻了他的电脑找到了报告的扫描件,他从来没见过Gareth将名字签得这么正式,而一切也终于在钢印中盖棺定论,这不是他异想天开的梦。

 

“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Aaron,我要是连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翻动过我电脑都不知道,会不会令你太失望?你找到的那份扫描件我做过手脚,只要有人动过我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简而言之这是份专门为你准备的文件,”Gareth越说越放松,“再说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想要看一个人的动态太容易了。”

 

“你跟踪过我?”

 

“算不上,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那还是跟踪。”

 

Gareth耸耸肩不置可否,“总之Aaron你装得很好,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翻看过我电脑里的文件我简直也要被你骗过去了,以为那个酒吧里泯然众人的调酒师就是你,”他顿了顿问道,“那样的生活你习惯吗?”

 

“虽然没有了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和成就感,但是平淡的日子要习惯太容易了。你没想象过那样的生活?”

 

“没有,”Gareth的笑里带着半分落寞,“这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

 

Ramsey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生硬地将问题转了回来:“既然一年多前就知道了但也没有让我知道,那这次找上我的原因也许不简单。”语气肯定。

 

“MI6有内鬼这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简单。”Gareth似乎嫌信息量不够大似的又添了一句,“而且权限不低。”

 

“……”这回轮到Ramsey说不出话了,Gareth默默等着Ramsey消化这个信息,对方还算冷静,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大脑重新开始了运作,“你现在并不知道他是谁对吗?”

 

Gareth点头,否则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往自己大腿上送颗子弹,用大量的血换来一份疑似死亡的文件。

 

“我一直孜孜不倦地搜刮着线索,努力想把片面的线索串联成能够解开谜团的信息,却发现还不够,缺少能打开关键疑团的钥匙让我举步维艰,我没有把握对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的怀疑,更糟糕的是我甚至不清楚对方的权限是不是在我之上,因此我干脆将自己抽出整个局再来破局。”

 

“你现在掌握了的线索有多少?”这次Ramsey的问句里终于带了正经的疑问语气。

 

“不算多,但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也被搅进了这件事,或许是他自己要进来,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浊。”

 

“谁?”

 

“Torres,就是你想的那个,永远的西班牙金童Fernando Torres。”

 

Ramsey倒吸了口冷气,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虽然Gareth并不知道内鬼是谁却知道他的权限不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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